发轫于扬州,流淌了2500多年的大运河,是目前世界上最古老、最长的人工河道,时至今日仍在通航。10年前,在卡塔尔首都多哈召开的第38届世界遗产大会上,中国大运河被正式列入《世界遗产名录》。
大运河申遗成功时,张谨通过观看直播第一时间得知了消息,“2014年6月22号是我们这个时代所有文博人的圆梦时刻。”作为国家文物局专家库成员,张谨曾是大运河申遗文本的总负责人。时至今日,她仍清楚地记得,在筹备申遗阶段陪同外国专家在扬州考察,当看到大船队一连十几艘、浩浩荡荡经过的时候,外国专家激动得双手发抖,眼里泛着泪花说:“我没见过活的运河,这是活态的遗产,文明的摇篮。”
2006年12月,大运河被列入《中国世界文化遗产预备名单》。2008年,时任国家文物局局长的单霁翔联合多位政协委员提出,希望推进大运河的世界遗产申报工作。次年,国务院牵头大运河申遗工作,包括张谨在内的大量文博工作者、规划工作者投入到这项工作中。
大运河沿线运输景观
作为世界文化遗产的中国大运河由京杭大运河、隋唐大运河和浙东运河三部分构成,从南向北横跨8个省市、35座城市,为了全面了解大运河的现状,张谨和众多专家学者们一起在大运河沿线考察了5年。“大运河申遗工作量是非常惊人的,它跨越了1000多公里的河道,还有85个遗产点,经过的都是城市和人口非常密集的地区。”张谨说,“从今天来看,这也是史无前例的。”
张谨此前曾作为总负责人参与哈尼梯田的世界遗产申报文本编制,不同于哈尼梯田的自然人文历史景观,“大运河尤为突出的是它的水利工程价值,在国际语境中大运河是工业遗产。”为此国家文物局曾组织起一个庞大的水利工程研究专家顾问团,回想起一次次请教交流,张谨笑称自己相当于重读了一个水利史相关专业的研究生,还补上了不少动力学、流体力学等方面的知识,了解了古人如何攻克严峻自然条件下修建长距离运河时所面临的地形高差、水源控制、通航效率等难题。“在我国的世界遗产名录里,科技含量这么高的,目前或许也就大运河这一处了。”
货运船队经过大运河
申遗成功后,张谨等文博工作者也曾有过担忧,如此庞大的、开放式的文化遗产要如何保护并促进其可持续发展呢?2017年,习近平总书记提出建设大运河文化带,强调大运河是祖先留给我们的宝贵遗产,是流动的文化,要统筹保护好、传承好、利用好。2021年,《大运河国家文化公园建设保护规划》出台。“一下子就让‘后申遗时代应该怎么办’呈现出了非常崭新的面貌。”张谨说,在国家文化公园建设过程中,以世界遗产为基础,很多地方开展了很好的展示活化利用,这使得大运河与现今人们的生活又进了一步。
有次张谨在天津的运河边看到,一位妈妈一边给抱着世界文化遗产界桩的孩子拍照,一边还喃喃说道:“都不知道我们家门口还有世界遗产呢。”这给张谨留下很深的触动,大运河是那样非凡而又平凡,它蜿蜒数千里,跨越城市和乡村,有时甚至就是房前屋后的一条不起眼的河道,“它从来没有离开过我们的日常生活,以至于有的时候你好像已经都注意不到它了。”张谨说,文化遗产是促进国际文明互信与互鉴的载体,如何保护世界文化遗产,中国做出了表率。“我们对于大运河的保护与利用,在世界遗产大会上得到了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认可与赞扬,对它的保护和利用呈现出我们对过去的珍视和尊重。”看向未来,张谨希望大运河能够继续被视为活态的文化遗产予以保护和传承,让运河沿线的生活更加美好,让运河成为文化交流展示的平台,青年人能够借助这条古老的运河实现人生价值和理想。
(记者/李爱 剪辑/奚宇 实习生/李烁)